张暻还待要辩，却见姜少卿一挥手，语气不容置疑：“刑部复核之案以民人案为主、都察院复核之案以职官案为主。两衙复核完结均由大理寺复核，尔等权责已过，此案就此定夺，毋庸再多议。”

　　抓起寺印即要按戳。

　　舜钰偷睇张春莹，跪地垂首，不争不辩。

　　目光再移至那对三寸金莲，裹得尖尖，年幼的男孩儿或许抗争过，后来还是逆来顺受了。

　　一如此时。

　　舜钰无来的酸楚，脚不随心地站出列，朝姜少卿作揖恭道：”监生冯舜钰首日来大理寺历事，即遇得此案。祭酒宋大人特警醒过学生，大理寺审核下刑名，凡罪有出入者，依律照驳；事有冤枉者，推情详明，务必刑归有罪，不陷无辜。学生铭记在心，现就此案也有些话想，不知可否当讲？“

　　有抽气声隐约响起，章白宪及苏墨一脸该生已癫的表情。

　　”你算个甚么.......!“姜少卿把”东西“两字咽回嘴里，实因张暻及龚涛满脸的蠢蠢欲动。

　　他再看向舜钰时，面庞已然恢复平静，逐句逐顿道：“时辰不多，等回大理寺后，你可与我听。“

　　才语毕，张暻遂接上话来，话里竟带丝威严：”时辰再紧也紧不过人命关。“

　　转而朝舜钰颌首：”这位历事的冯监生，你但不妨，毋庸顾虑甚么，我们皆洗耳恭听就是。“

　　舜钰即已开了口，便再无回寰的余地，确也顾不得许多，嗓音朗朗道：”虽法理无情，却也另有一‘法理不外乎人情’，此人情非是逃脱罪责之籍口，而是公平与正义，慈悲或宽恕。“

　　”张春莹幼时受张寡妇逼迫裹脚，习女儿事，非其本愿。张寡妇逝，他除针黹外一无所长，只得继续男扮女装聊以度日，也非其本愿。村民贾义垂涎其貌美，强行逼娶，更非其本愿。吾无心害人，却因他人之错而斩绞，这岂是刑律所保护的公平公正？“

　　她顿了顿，看张暻及龚涛频频颌首认同，再扫过姜少卿神情难形容，遂硬起头皮继续辩：”张春莹虽为生计，不得不蓄发，引诱村妇前来打点针黹，总是错的，幸无淫乱污秽之事发生。依吾朝’名例律‘织刑律‘第八卷’犯奸‘中一百零五条，可定为’刁奸罪‘，杖责十五，罚银二十两。”

　　舜钰朝姜少卿俯首作揖，毕恭毕敬地：“此乃学生愚见，必是流于浅薄的，一切还以大人们的考量为定。”

　　完复又站回章白宪身旁，再不言语。

　　张暻看向舜钰颇惊奇，暗忖少年郎虽年轻清秀，但起话来却有理有据，滴水不漏，竟将吾朝名例律精通烂熟于心。

　　昨沈桓来寻他，只道沈二爷提起监生冯舜钰，会至大理寺历事，势必同刑部及都察院会有挂葛，刑部尚书周忱与该生有罅隙，望他暗中相护，不可掉以轻心。

　　他还不曾见老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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