审视着不远处,一辆绑满了沙袋钢板的战车开在最前,再是鼻息粗重,时有长鞭抽下的双头牛,牛腹两侧捆着两副矿斗,但其中却非最为盛名的黑灰铁矿,却反而有星星红斑,这又是什么?
一头头双头牛行过,矿斗中尽是红斑矿石,再往后,便是步履无声,一列列缚着麻绳的男男女女蹒跚而行,那一截绳,又是串了几多人?惨白几无血色,那便不难知道,那红斑矿石,究竟淋湿了什么。
克雷斯不由得握紧了手中钢枪,他好似听到了内中机匣弹簧的嘶鸣,一枚枚子弹渴求着饮敌腥血。看着底下的同胞,他却必须要等,攻敌必攻要害,但他不能等太久,一旦这支货队最终汇到荒原铁路,就是无穷无尽的山火也淹不了,焚不毁。
克雷斯屏住了呼吸,该死的矿山黑衣军就自他身下走过,他们高声笑谈着,笑称着这群逃奴押送到了城外又该拿到多少额外补给,作为矿山警卫,他们享有着优惠价,说不得运气来了,捡漏到几个城里公民剩下的好货色。
怒火,蹲伏于白橡间的荒林之子彼此望见了怒火,他们仍是在等着,荒原最不缺最需要的,正是耐心。
“呜~唳唳唳……”天穹猛然划过一声魔鹰高啸,然而响起的,却是比魔鹰翱翔过更为骇人,狷狂!
“伏击!是伏击!”
“侧翼!侧翼!救命!”
“保住牛群!该死的!都站住!”
“打死这群奴隶!别让他们跑了!”
呼喊声,惨叫声,枪响声,血肉飞溅声,吼叫嘶嚎求饶,层层叠叠黏附着,惊飞起蓬蓬雀鸟,它们盘旋于天际,气流托着它们越飞越高,它们虽然完全不理解翼下所生之患,但深知,何谓物竞天择。
树海沉寂。
克雷斯“呸”地猛吐一口夹杂了血丝的浓痰,平端着枪,面前那个拖着条断腿奋力爬行的警卫正叫着:“不不不!饶命啊!慈悲!”
瞳孔里满是火焰,那辆瘫痪一旁的战车围满了脱困的释奴,他们没有枪,但是有武器,那就是石块、棍棒,拳头、牙齿,他们活活地砸开了舱盖,一阵清越枪声,几朵血花跳出,然后枪声停止,不,只能是那支枪停了,随后又是一朵经久不息的血花。
“慈悲?”克雷斯一脚踏住警卫断肢,随即这人发出惊天动地的痛嚎,克雷斯疯狂地发狠的,抡起手上这柄纯是用废铁烂钢管,乃至于自己冶炼出的生铁造出来的破烂枪,一下下砸在警卫脑壳上。
“慈悲?”他毫不疲倦地单调挥动着臂膊,直到枪托沾满了红白相间,他喃喃道:“慈悲?”
克雷斯颓然跪坐,他环视着这片化作了修罗场的林间小道,被车载机枪打死的逃奴垒成了醒目尸墙,许多荒林之子的绿叶服污成了红,他们有太多理由哀伤,但他们不会,泪流尽,血流干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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